第152章(2 / 2)
了一口桃花酥,清甜的花香在舌尖散开,抬头再看窗外。
夕阳渐渐沉下去,护城河畔的灯笼一盏盏亮了起来,暖黄的光映在水面上,和天边的云霞相映成趣。
云霞的浅光洒在国子监的朱红宫墙上,给厚重的砖墙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橘粉,原本庄严肃穆的飞檐翘角,在暮色里也少了几分威严,多了些柔和的轮廓。
墙根下的几株老槐树,叶子被染得半金半绿,风一吹,细碎的光影就顺着墙缝往下淌,落在往来谢临洲身上。
谢临洲刚送完最后一位商讨实践课安排的博士。他正准备回书房,就谢珩喊住,这里不是什么好谈话的地方,他带着谢珩进了值房。
要是被其他学子、同僚见到此幕,不得要说个三天三夜,说谢临洲威逼利诱谢珩,说谢珩谦逊的教谢临洲却被拉近书房打一通。
房内,二人相对坐下。
谢珩手里还捏着几张开学考的卷子,见四周没人,便递了一张给谢临洲:“谢兄,这次开学考的卷子我仔细看了,你给广业斋分的甲、乙、丙三组题目,真是把因材施教落到了实处。
甲组的策论考京都近郊农桑改良之法,正好对应他们常去农桑司实践的内容;丙组侧重经义默写与简单议论文,也符合他们基础薄弱的情况。
我先前总觉得你这种因材施教的教学方法不好,但出了白鹿书院这事经历了国子监的改革,我想你是对的。”
谢临洲接过卷子,指尖拂过上面的批注,笑着点头:“也是试了才知道,去年看着有些学子明明擅长实务,却因经义拖了后腿,实在可惜。分组后能针对性补短板,他们进步也快些。你突然提这个,是你斋里的学子出了问题?”
他对谢珩没有敌意,一切对他们关系不好的传言都来至工具人的推动。
“确实是有事要请教请教你,”谢珩叹了口气,揉了揉眉心,“我斋里有个叫秦砚的学子,经义背得滚瓜烂熟,八股文也写得工整,可这次开学考的策论,还是只敢引经据典,半点没提实务。
他今年要参加乡试,照这个样子,策论怕是要吃亏。我想改改他这个毛病,却没找着好法子,你帮我琢磨琢磨,往哪个方向引导合适?”
谢临洲闻言,想起秦砚的卷子,确实如谢珩所说,经义部分几乎满分,策论却满篇‘子曰诗云’,连京都近期的赋税调整都没提及。
他沉吟片刻,看向谢珩:“秦砚是不是富家子弟,且经常说考试重经义,实务是旁门左道,且不愿接受国子监近来的改革?”
其实不怪秦学子抵触,此次改革,相当于把这些学子们学了十多年的经义至上的固有认知、死记硬背应付考试的学习惯性挖去,换成实务与经义并重的新体系,还要让他们放下架子去田间地头、户部账房里学东西。
这就像让习惯了走平路的人突然去爬陡坡,难免会觉得难、觉得不适应,甚至抵触。”
“你说的很对。”谢珩重重叹了口气,揉了揉发胀的眉心。
学子们需要把固有认知放下,换成别的教育模式,他们这些夫子何尝不是重头开始。
谢临洲拍了拍他的肩膀,继续说道:“秦砚的问题,根子就在没意识到实务对策论、对将来为官的重要性。下个月实践课,你直接把他带到户部去,让他跟着核京都百姓的赋税账本,看看那些数字背后藏着多少民生事;再带他去农桑司的试验田,让他亲手种几株新稻种,感受下粒粒皆辛苦。
他不是爱读经义吗?你找些《齐民要术》《农政全书》这类讲民生的典籍,让他边读边写心得,把经义里的道理和实务结合起来,等他亲眼见了、亲手做了,就知道策论该写什么了。”
谢珩听着,眼睛渐渐亮了,先前的焦虑消散大半,他攥着卷子的手也松了些:“这法子好,既不违逆他爱读经义的习惯,又能让他接触实务,比我硬劝管用多了。明天我就找秦砚谈,下次实践课亲自盯着他去,再给他布置篇经义与实务结合的策论,过几日咱们再碰头,看看他的进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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