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。这间只在年关或必要时为他才居住的卧室,每一处细节都透着长期有人精心维护的痕迹,却又因缺乏真正的“居住”痕迹而显得格外空旷和冷漠。他知道,这一切都归功于管家老陈——陈伯。在这个宅子里,如果说还有一丝能触及的、属于“人”的暖意,大概只源于这位沉默寡言、却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的老人。 &esp;&esp;敲门声轻响,陈伯端着一个红"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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归宅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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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。这间只在年关或必要时为他才居住的卧室,每一处细节都透着长期有人精心维护的痕迹,却又因缺乏真正的“居住”痕迹而显得格外空旷和冷漠。他知道,这一切都归功于管家老陈——陈伯。在这个宅子里,如果说还有一丝能触及的、属于“人”的暖意,大概只源于这位沉默寡言、却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的老人。

&esp;&esp;敲门声轻响,陈伯端着一个红木托盘进来,上面放着一只带盖的温润骨瓷炖盅。“少爷回来了。天气冷,厨房炖了汤,您先喝一点暖暖。”

&esp;&esp;周自珩脸上露出一个很淡的、几乎算得上温和的弧度。“好,谢谢陈伯。”

&esp;&esp;盖子揭开,热气携着醇香袅袅升起,是姬松茸炖竹丝鸡,汤色清亮。旁边配着一只同款的骨瓷小碗和汤匙。

&esp;&esp;他小口喝着。温度恰到好处,滋味鲜甜醇厚,显然是费了功夫的老火汤。“陈伯安排的汤,还是一如既往的合口。”&esp;他轻声说。

&esp;&esp;“少爷喜欢就好。”&esp;陈伯并未立刻离开,而是垂手立在门边不远不近的位置,姿态恭敬,却隐隐透出欲言又止。

&esp;&esp;周自珩慢慢喝了几口汤,抬眼看他:“还有事?”

&esp;&esp;陈伯微微躬身:“先生……在书房等您。”

&esp;&esp;“我知道了。”&esp;周自珩放下汤匙,语气听不出情绪。但他没动,只是看着碗里剩余的、微微晃动的汤汁。

&esp;&esp;陈伯也没动,安静地等待着。

&esp;&esp;周自珩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,终究还是端起小碗,将里面温热的汤一饮而尽,仿佛在完成某种必要的程序。“我现在就去。”

&esp;&esp;陈伯这才上前,利落地收拾好托盘和器皿,无声地退了出去。

&esp;&esp;书房的实木门虚掩着,里面透出明亮的灯光。周自珩在门前停顿了一秒,抬手,指节叩在门板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
&esp;&esp;“进。”&esp;陆乾坤的声音传出来,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。

&esp;&esp;周自珩推门进去。陆乾坤站在落地窗前,背对着门口,望着外面被灯光点缀的庭院夜景。听到他进来,陆乾坤转过身。

&esp;&esp;有那么一瞬间,或许是光影的角度问题,或许是陆乾坤恰好抬手在揉捏自己的眉心,周自珩竟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罕见的、近乎疲惫的纹路。那纹路让他看起来不像平日里那个永远精力充沛、算无遗策的政坛悍将或冷血家主,而更像一个被沉重事务拖累的、也会感到乏力的中年人。

&esp;&esp;但这个念头升起不到半秒,就迅速冰消瓦解。

&esp;&esp;陆乾坤放下了手,目光扫过来。那双深邃难测的凤眼里,没有任何倦意,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平静,以及平静之下,惯有的审视与掌控。刚才那瞬间的“老态”仿佛只是视觉的错觉——他依旧像一尊被供奉在权力神龛上的玉佛,表面温润,内里是千年寒冰。

&esp;&esp;周自珩心中泛起一丝冰冷的嘲讽。钟书宇到底是如何对着这样一张脸,编织出那些关于“父亲想念”、“盼望团圆”的温情说辞的?

&esp;&esp;“父亲。”&esp;周自珩开口,语气是不咸不淡。

&esp;&esp;陆乾坤点了点头,走回书桌后的座椅坐下,“怎么这么晚才到?路上耽搁了?”&esp;他问得随意,仿佛是个寻常询问孩子晚归的家长。

&esp;&esp;“回来之前,去了一趟归宁园。”&esp;周自珩没有隐瞒,直接说了,“看了我妈。”

&esp;&esp;陆乾坤的手指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点了一下,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,只是很平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仿佛这只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。过了两秒,他才用一种近乎陈述公事的口吻说:“常去看看你母亲,也好。她喜欢清静,你去了,也算……代我表一份心意。”

&esp;&esp;“代表我一份心意”周自珩咀嚼着这几个字。

&esp;&esp;“我知道了。”&esp;周自珩的回答,同样平淡。

&esp;&esp;“有些事,记在心里比做在表面更重要。”陆乾坤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满。

&esp;&esp;周自珩扯了扯嘴角,那不是一个笑容,只是一个细微的、近乎自嘲的肌肉牵动。“放心,该记的,一点都不会忘。”

&esp;&esp;陆乾坤点了点头,目光在他脸上停留。

&esp;&esp;片刻后,陆乾坤身体微微后靠,手指习惯性地搭在光洁的桌面上,以一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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