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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晏多多指教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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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低语指正,翻页校对,一片肃穆。

“杜学士每日辰时需至文华殿为太子讲学。”

孙怀瑾的声音在空旷殿宇中显得格外清朗,“今日便由孙某,先带你熟悉文渊阁诸般事宜。”

他引她沿中央甬道缓步前行,两侧书海浩瀚,目不能穷。

“陛下有旨,集天下古今文书,编为一统,以彰文治,以垂后世。”

孙怀瑾驻足于一列尚未装帧的稿册前,指尖轻抚书页边缘。

“此即《百川启文录》——医卜星象、农桑工技、方志杂记、乃至市井话本,凡有字之册,皆在收录之列。”

“其卷帙之浩繁,堪称开国以来第一盛事。”

他侧身看向文俶,眸光澄明:

“文俶姑娘今后之责,便是校勘正本与抄手底稿,整理四方进献孤本残卷。”

“一字一句,皆关文脉传承,不可不慎。”

行至殿西侧一处临窗书案前,孙怀瑾停步。

案上已整齐码放着数迭稿纸,一旁的青瓷笔山、松烟墨锭、鎏金砚盒,一应俱全。

“此处便是文俶姑娘日后值务之所。”

他执起最上一册稿本。

“此乃今日新抄的《水经注》,对案这些则是相应残卷。校勘无误后,置入此黑漆木匣。”示意案角一只长匣,“每至申时,孙某会亲自核验。”

言罢,将稿册轻轻置于文俶面前。

“《百川》之典,非只藏书,实为存道。你我笔下所过,皆是文明薪火。”

他微微抬眸,青袍袖角拂过案上书册。

“望文俶姑娘谨记。”

文俶深福一礼,声音清亮:“文俶明白。”

“此生能参与《百川启文录》,乃文俶之幸。”

孙怀瑾袍袖轻拂,漫不经心般在书案旁坐下。

“我就坐你身侧。”

“有何不明白,随时可问。”

他抬眼看她,眼底那点温润像春水化开,漾得极深。

“从今日起,你我朝夕相对。”

话音落下,像是怕惊着她,他将嗓音压得将极轻,似一片鹅羽落在心口:

“杜晏……多多指教。”

那两个字从孙怀瑾唇间吐出,让文俶从方才一踏入文渊阁便忐忑不安的心,终是落了实质。

她垂眸凝着他,撞入孙怀瑾若深潭般的眼底——那里没有惊讶,没有质问,只有洞悉一切的了然,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……

他是何时知道的?又知道多少?

“咳、咳咳……”

一阵压抑的咳嗽声自殿柱后的阴影里传来。

杜珂从漆柱后缓步踱出,官袍下的身形愈发清癯,面色是病后未褪的苍白,眼神却依旧锐亮。

“子瞻。”杜珂声音沙哑,带着病中特有的沉浊鼻音,“今日讲学结束得早。”

“韫之兄。”孙怀瑾从容起身,微微颔首,“正与文俶姑娘交代编务细则。”

杜珂回礼,目光转向文俶。

“文俶,”他唤她,声音放缓了些,“随我来前殿。你初入文渊阁,尚有些规矩需与你分说清楚。”

文俶如蒙大赦,慌忙敛衽向孙怀瑾行礼:“孙学士,文俶先行告退。”

“姑娘自便。”孙怀瑾温声应道,眸光却在她与杜珂之间流转,唇边那抹笑意深了些许。

“来日……方长。”

那四个字,他说得轻缓,却字字清脆。

文俶心下一慌,匆匆跟上父亲的脚步,快步离开。

前殿西侧有间专供杜珂休憩的偏室,窗明几净。他将文俶带至此处,门扉轻阖,隔绝了外间的声响。

杜珂并未立刻说话,只是静静看着女儿。良久,才轻叹一声:

“他全都知道。”

文俶虽早有预感,心头仍是一震:“孙学士……如何得知?”

“他从未与我明言,”杜珂摇头,声音低了下去,“但我知晓,他知。”

“那女儿……该如何应对?”

杜珂走到窗边,望着窗外朱墙高柏:

“子瞻此人,心思之深,为父与他结识多年,亦时常……看不透底。”

他转过身,神色凝重:“他既当着你我的面点破,便是亮明了棋路。”

“这颗子握在他手中,至今未有动作,若不是留作筹码,那便是……”

“是什么?”文俶追问。

杜珂将那未竟的话语咽了回去,只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:

“没什么。烟儿今后只如常当值便好,旁的……莫要多问,莫要多想。”

他顿了顿,又剧烈咳嗽起来,文俶连忙上前为他抚背。

待气息稍平,杜珂握住她的手,掌心冰凉,却握得紧紧:

“有爹爹在,烟儿莫怕。”

“爹爹的病怎还未见好?”文俶眼圈微红,“秋猎时见您,气色明明已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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