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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”鄢鼎揉着疲惫的太阳穴,手边的象牙电话座机闪烁着未接来电的红光。酸枝木书案上摊开的《南华早报》财经版,正刊登着鄢氏股价暴跌的新闻。
“商海沉浮最忌急功近利。”关铭健对他的语气重了几分,第一次刻意端起长辈的架子,将他仅有的自尊撕碎,“你押注蒋家这步棋,如今看来是满盘皆输。望你永远记得今日的教训。”
鄢以衡喉间滚出半声嗤笑,眼底尽是桀骜:“姐夫自身才脱困局,倒有闲心指点江山。若下次再遇风波,不知ivy还能不能——”
“不劳你担心能力以外的事了,”关铭健微微颔首,关铭健截断话头,指尖在檀木桌面敲出笃定的节拍,“你姐姐的魄力,从来不需要旁人操心。无论顺境逆境,她自有破局之智。”
他转而望向眼神闪烁的鄢鼎,语调和缓如闲谈:“商场立足贵在诚信。若有人妄想周旋于对立阵营之间”
关铭健的尾音微妙地悬在半空,旋即轻笑着继续,&ot;这样的富贵,恐怕难以长久。”
“关鄢两家本就是同舟共济。”鄢鼎勉强挤出笑容,翡翠家徽在灯光下泛着幽光。他起身从雪茄盒中选了支hiba,利落地替女婿点燃,却被关铭健微微抬手拒绝。
“当然是,以后也会是,”关铭健闭口不提离婚协议的事情,他眸光淡淡地扫过鄢鼎背后的航运版图,最早的鄢家钱庄的牌匾也被妥帖地收纳在博古架上。
“琦琦怀孕了。”
他满意地捕捉到鄢以衡骤然收缩的瞳孔,继续用温水煮蛙的语调说道:“按婚前约定,这孩子会跟母姓,在鄢家长大。”
目光与鄢鼎惊喜的视线短暂相接,他嘴角挂上了几分微不可察的嘲讽,“有您亲自教导,再合适不过。”
未尽的暗示在茶香中弥漫——换而言之,这个冠以鄢姓的继承人,自然有资格参与家族财富的分配。
“好,太好了!鄢家好久没有新的孩子出生了。”
鄢鼎长舒一口气,笑意盈盈地直点头,对于传统的东亚家庭来说,孩子就是维系利益和感情的工具,至少此时此刻,作为即将抚养这个孩子的人,他不必担心关铭健会将他踢出局。
鄢以衡指节发白地攥住扶手,青筋在太阳穴突突跳动。他死死盯着关铭健从容品茶的模样,后槽牙咬得吱呀作响。
他是故意的。
年轻男人的胸膛剧烈起伏着,他强忍掀桌的冲动,颤抖的手臂却泄露了滔天怒意。这几日父亲总是借故推迟董事会提名,反倒屡屡向女婿征询意见。就连周家也突然放缓离婚进程,种种迹象都指向同一个结局——他正被逐渐排除在权力核心之外。
“若你安分守己”周芙伶那日冰冷的话语再度回响,“作为我名义上的儿子,你本可与琦琦平分秋色。”
她当时正在插花,剪刀利落斩断过长的花枝,“可惜你贪心不足,为了争财产,恨不得逼死琦琦。”
窗外骤雨敲打着整面玻璃落地窗,他隔着雨幕,忽然看清了自己可笑的处境。所谓父子情深,在家族利益面前不过是随时可以牺牲的筹码。只要鄢鼎需要,他这个儿子随时都能成为换取关周两家支持的献祭。
他也想问为什么,他的出生不是自己选择的,而是鄢鼎和外面的女人不断偷情的产物。他忽然松开紧握的把手,清朗地笑了起来,盯着这个同为私生子的姐夫的眼睛,仿佛陷入魔怔一般地对他贺喜。
“姐夫,恭喜。”
希望你能永远笑得如此得意——他暗自想着,目光落在鄢鼎背后的地图上,拳头悄悄攥紧在桌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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